第24章 迷霧

後來穆景宣真的兌現承諾，在繁忙之餘，約夏允綸到之前提的那間餐廳吃飯。

但看到夏允綸到了現場，卻是意興闌珊的樣子，便擔心問道。

「怎麼了，是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「…我這樣是不是，讓你感到困擾了？」

穆景宣對此感到疑惑，不曉得對方說這句話的用意。

「沒有啊，你不用擔心啦，論文的事我有排好進度，不會耽擱到的。」

「但我看哥的樣子，應該是熬夜很多次了吧…？」

夏允綸發現到穆景宣臉上掛了黑眼圈，看起來是有想辦法遮住但還是很顯眼。

穆景宣愣了愣，摸了幾下自己的眼周，難道自己遮暇遮的不夠多嗎？頓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。

「哥，我們要不要回去──」

「──不、不用，真的不用，難得我們能約出來吃飯，可不能讓這個機會泡湯啊。」

此時穆景宣想著，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行程，打算趁這機會玩個盡興，可不能夠因為這樣失了興致。

然而夏允綸還是很在意穆景宣的身體撐不撐得住，既然他都這麼說了，那就相信他吧。

轉眼之間到了傍晚，兩人的行程順利結束，他們在飯後去了一些景點逛逛，要回去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了。

幸好一切都沒有出了什麼差錯，穆景宣心想著，除了自己遮瑕沒遮得看不出破綻，剩下的都還在計劃之中。

「今天和哥出來玩，我很高興。」

「你感到高興就好。」

兩人各自回到房間後，穆景宣看著自己堆疊在書桌上的資料，長嘆了口氣。

「又得繼續忙了。」

在穆景宣努力為了論文熬過了好幾個日夜之後，總算迎來完成的日子，而夏允綸為了課業在忙碌著。

［論文終於做完了。］

［恭喜，一切都還順利吧？］

［之後大四只剩成果發表，等發表完就能結束了。］

［真是太好了。］

［你想要約的話就一起去吧，現在我空閒的時間變多了。］

看著訊息的夏允綸想著，如果是自己到了大三，會不會也是那樣的呢？感覺要是自己的話，肯定會忙翻了吧。

「果然沒錯，要累死了。」

時光飛逝，現在的夏允綸成了大三生，為了實習教學的準備，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，總算能體會到穆景宣當時為什麼會遲遲不回訊息。

因為根本沒那麼多閒暇時間。

編寫教案、製作教具、集體會議討論等諸多事項，教案設計得一修再修，確認難易度是否合適、實際進行容不容易。

基本上得靠提神飲料續命，自己要是不仰賴它，就會變得昏昏欲睡，難以打起精神繼續下去。

「真的快要瘋了。」

這次和同學、老師討論分配學校的事，早到會議室的夏允綸發現旁邊的同學焦急地搓著手，似乎是很緊張的樣子。

「你還好嗎？」

「我、我對教學沒有什麼信心，會不會我因為這樣沒辦法畢業啊？」

「應該不至於吧。」

「我可不想、不想因為實習表現不好畢不了業，我其他科都很努力拿分的。」

「我認為不會只因為這樣就讓你分數不及格，如果你也盡力了，那麼分數會呈現出來的，有沒有努力在這件事上，相信老師們會看在眼裡。」

同學看到夏允綸一臉鎮定的樣子，疑惑地問道。

「難道…你不緊張嗎？」

「會啊，怎麼可能不會，但練習久了應該會在實際教學上更能從容應對，我個人是這麼認為的。」

「不管有沒有分到同一所學校，我們一起加油吧。」

「謝、謝謝你。」

過了一會連同老師們，全體都入座了，老師首先講述先前教師會議的結果，列出可以配合的學校並公告分配的組別。

「分到同樣學校的，可以各自設立群組討論，如果在實習上出現任何問題，隨時告知我們。」

「記得你們都是代表我們學校的，所以不要做那些非法行為，或是犯了他校的規矩，要是真有其事，對方可能在下一屆要實習的時候，就不會再跟我們配合了。」

「請你們一定得記得這一點。」

經過多天緊密的教學練習過後，夏允綸的緊張程度隨著練習次數變多，也更加熟練掌握。

夏允綸被分到的學校是附近的一間小學，正好往返學校和租屋處都算方便。

到了進校實習的時候，夏允綸還沒適應整體環境就準備要教課了，負責帶他的老師告訴他不用太過緊張，會先上兩次讓他旁聽，以便熟悉教學流程。

「之後我會讓你負責第二節課，基本上照著這樣的方式就好，有我先行示範也會比較快掌握到步驟。」

「如果我有請假的話，就得麻煩你要帶兩節喔！」

「好，我會努力的。」

進到教室後，台下的同學看到兩個老師進來，好奇地盯著講台的方向看。

「同學們好，我們這學期有實習的老師來旁聽，之後會來教你們幾次，你們得乖乖聽話、認真上課喔。」

老師說完後，面帶笑容地伸手指示夏允綸介紹自己。

「各位同學好，我是夏允綸，是負責你們班數學課的實習老師。」

台下同學很捧場地拍了拍手，歡迎夏允綸的到來。

「夏同學你坐旁邊的電腦區好了，這樣才不會被學生擋到。」

「好。」

接著夏允綸到電腦桌前拉開椅子就坐，一邊筆記一邊聽老師上課。

下課鈴響，第一節課結束，老師走下講台到電腦桌，向夏允綸詢問觀課狀況。

「看完第一節課還行吧？」

「可以，我有把重點記下來了。」

後來夏允綸接手教了第二節課，起初還有些緊張，但看到台下的學生給他加油打氣、鼓勵後，卸下不少壓力，也逐漸步上軌道。

「做得很好！我聽同學們說，你教課越來越順手了。」

「謝謝老師。」

「之後我有事要請假，得拜託你上兩節了喔，明確的時間點會再傳訊息給你。」

「好。」

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上完整的兩節課，看來得要好好備課了，夏允綸心想著。

這天，同學們知道老師要請假，得是實習老師帶課，紛紛討論是因為什麼事情。

「會不會是老師要結婚了啊？」

「怎麼可能！她已經結過婚了欸。」

「還是去生小孩了？」

「她肚子看起來沒有變大，應該不是。」

在同學討論熱烈的時候，上課鈴響了，大家急忙回到位置上等實習老師進來。

「各位同學都知道了吧？你們老師有事情請假。」

「知道。」

「所以今天是我來帶你們上課，翻到上次最後講的那一頁，要把剩下的講完才能進下一個單元。」

所幸同學們很配合地上完課程，下課時有些學生跑來問夏允綸老師沒來的原因。

「她和家人一起出去玩了。」

「去哪裡啊？」

「我也想知道，但她沒跟我說，等到她回來了你們再問她，好嗎？」

「好──」

有的學生還問了夏允綸會帶他們到什麼時候，他想了想回應道。

「等到我這學期結束之後就會離開了。」

「蛤？不能再待久一點嗎？」

「沒辦法，實習的時間有限，沒有辦法待太久。」

「那之後老師畢了業，還會回來帶我們嗎？」

「嗯…這我也不知道，得先拿到教師資格再看看吧。」

「還是老師會去當補習班老師啊？」

「對啊，聽說也能賺很多錢。」

「…等之後再說吧，我目前還沒想到那麼遠。」

教完課回到租屋處的夏允綸，思考著那些小孩子下課時問的問題，老實說自己也不曉得，往後的路明確要怎麼走。

夏允綸心想，穆景宣應該早有想法了，大概是作家跑不掉，但自己呢？能夠做什麼都還沒有個定案。

彷彿現在又闖進了充滿濃霧的森林，前方的路在何處仍是摸不著邊際。

「唉…到底之後該要怎麼走呢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