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陰晴不定

夏允綸發現這陣子天氣時好時壞，就像穆景宣對他那樣，有時不怎麼搭理；有時願意陪他聊天。

甚至路邊的野貓也不會這樣，至少接受得了撫摸，還稱得上是親近人。

「唉，你也是這麼想的吧？那個人實在是…太難懂了，明明我也把該做的都做了，為什麼他還是那個樣子？」

對，自己也沒想過，會跟一隻只會喵喵叫的野貓講話，太荒謬了，怎麼會以為牠聽得懂。

野貓聽到，只是喵了幾聲，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夏允綸，貌似是有在聽，事實上只是他自己的幻覺罷了。

覺得自己頓時間傻的可以，夏允綸不禁苦笑了起來，然而野貓像是疑惑般地歪頭看著突然間笑出聲的他。

「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奇怪？」

這次野貓只是對著他喵一聲之後，就走掉了，像是在說「你這人還真奇怪」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夏允綸還蹲在原地心想著，看吧？確實很奇怪，連貓都不想理的奇怪。

奇怪的點可能是因為自己對著牠講話，或是因為這些抱怨的話…總之就是有其中一個可能吧。

或許是貓不懂人類如此複雜的感情吧，夏允綸這麼想著，自從遇上他，自己的生活彷彿原先在海上平穩航行的小船，突然遇上一陣暴風雨使得船身不停搖晃，安穩的日子已成混亂。

當然這樣的改變有分好的跟不好的面向，但目前似乎是在好與不好之間，全看那個人對自己的態度是什麼。

夏允綸嘆了口氣，起身走離，本來也沒想著要走到哪裡去，只是漫無目的地散步，到了該休息的時候再去尋覓一個歇腳處。

走著走著，到了一間巷子裡的咖啡廳，看起來像是老屋改建的，裝潢走的是簡約風，燈光明亮，適合想在喧囂的城市裡找尋一處寧靜的人入內。

不如進去吧，剛好走得有點累了，夏允綸確認現在已經營業後，才走進裡面，找了一個偏角落的位置坐下。

店長笑容可掬地給了他一本菜單，並倒給他一杯水，說了句「要點餐時再告訴我」，就走回去忙了。

看了看四周，似乎這間咖啡廳有兩、三個人在工作，現在正值沒什麼人的時段，觀察下來座位只有零星幾個顧客。

大致翻了翻菜單，有咖啡、甜點、茶飲、簡餐，品項還挺多的，雖然自己想點安全點的常見選項，但其他新奇的也想嘗試看看，幾分猶豫之下，選了一杯冰的焦糖拿鐵和一球淋了咖啡的冰淇淋。

點完餐後，看了看外面的風景，挺好的，雖然天空有點陰暗，不過感覺下雨的機率不大。

回到自己一個人的感覺，也挺好的，暫時可以拋下那些煩人的事，好好地享受清靜的感覺。

然而天公不作美，忽然下起雨來，所幸夏允綸有帶傘出門，不用擔心回去淋成落湯雞。

沒想到天氣沒那麼好，但在看見窗外雨天時的小巷後，又覺得這樣子也不差，別有一番意趣。

但，又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…一個身長一百九十公分、相貌出眾…不對，怎就想到他了呢？難道自己真的習慣他在了嗎？

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樣，吐了口氣後癱在椅子上，自己可能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吧。

過了一會，東西端上來了，看到店長露出微笑的樣子，自己彷彿也被感染到了一樣，也用笑臉回應。

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這樣的吧？會展現出讓人看了也一起微笑的笑容。

挖起一勺冰淇淋淺嚐一口，冰涼的冰淇淋和溫熱的咖啡融合地恰到好處，咖啡的苦中和了冰淇淋的甜，原來這樣的搭配挺合適的，兩個看似不相配，實際上卻能相輔相成。

如果自己和他的關係也能這樣就好了，不禁產生些許感慨。

瞥了一眼，見到桌上有張小卡片，應該是跟自己點的東西一起送來的。

［看你好像有很多煩惱的樣子，心情想必很低落吧？希望甜點能讓你暫時忘卻這些擾亂思緒的事。］

抬頭一看，是店長在櫃檯對著自己微笑，看來是他發現自己的心情沒那麼好，順手寫了些加油打氣的話吧。

對客人這麼好的咖啡廳，應該生意要更好的，但又怕生意太好自己也沒辦法尋得一處寧靜。

果然人的心態是如此矛盾的呢，就連自己也不例外。

自己此時的內心像是烏雲密佈的話，店長寫的話語就像陽光一般，透過雲層照射進來，給自己力量。

這麼好的人，肯定有對象了吧？不經意有了這樣子的想法，長得好看、個性善良、聲音好聽…條件這麼好，沒有對象都說不過去了吧。

吃完甜點、喝完咖啡後，看著那張卡片，夏允綸決定收進自己的提袋裡，接著走去結帳。

「餐點的口味還滿意嗎？」

沒想到會被問這一句，大概是因為自己是第一次來吧，便點了點頭。

「那就好，希望嚐到甜點之後，你的心情有好一點。」

「謝謝，確實心情有好些了。」

「有空常來吧，如果有出新品的話會有招待的。」

「真的嗎？」

「我們出新品後一兩天會給客人嚐鮮招待試水溫，如果回饋不錯的話就會變正式品項，相關消息都會放在社群上，可以趁那時候來光顧。」

「那太好了，之後有空閒會再找時間過來的。」

夏允綸致謝後離開咖啡廳，看來之後想出門散散心時有個好去處了，欣喜地拿起手機追蹤了社群帳號，正抱持這樣的心態的時候，就看到有些人走了進去。

仔細看了下時間，的確是會有人潮的時候了，或許是自己帶來了客源吧，夏允綸心想著。

回到家後，認真看了一下咖啡廳的社群，裡面貼文有出現似乎是店長的帳號在上面留言，便好奇地點進去頭像看。

確實帳號是店長的沒錯，不出所料名草有主了，然而令夏允綸感到意外的是，對象是個男性，明明是兩個同性卻是如此般配。

雖說這個時代，同性之間也能談戀愛、結婚，但自己身邊的好友沒有這種感情的存在，自然而然也就看慣了異性戀愛，認為是理所當然。

那麼自己會是跟哪個性別的人在一起呢？夏允綸不免在內心提出了這個問題。

換個提問的句子，自己會對談感情有興趣嗎？婚姻不見得都會走向幸福，有可能變成愛情的墳墓；反之不婚的話，自己能忍受得了終是孤獨一人的情況嗎？

有的人習慣有人一起，有的人習慣一人獨處，這並沒有對錯，應該是說，感情很多時候都是難以分清對錯的，站在不同的角度都是有理的結果。

嘗試站在那學長的角度想好了，有個人一開始見了自己只想逃，到現在變成見了自己想接近，怎麼想都奇怪，雖然以自己來看也這麼認為就是了。

究竟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呢？或許自己以為那道證明題已經解完了，結果發現答案對了但論述有誤，或是答案並不是如此，抑或是還有等待著自己去解開的後續。

習慣凡事都有個答案，覺得那些答案是無解的數學題很討厭，有種推估運算久了卻一直沒有解答的煩躁感，即使無解也是一種答案，但還是喜歡真的有數字解出來的題目。

難道自己跟他之間，只能是這樣了嗎？就真的註定是無解的關係？夏允綸還是沒辦法接受這種停留在模糊地帶的情況，但下一步該怎麼做呢，自己可說是沒有頭緒。

試著打破現狀吧，沒有踏出去怎麼知道之後的路會是如何呢？雖然這麼做很不像自己會做的事，不過也別無他法了。

此時的夏允綸不禁感慨，要是人與人的關係，能夠是用尺將兩點連成一線這麼簡單就好了，自己也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去設想會發生什麼事。

「果然，感情這東西真是複雜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