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想與你的絕對值趨近於零
「這樣不好嗎？學弟已經敢主動接近你了欸，不然你還想繼續躲他啊？」
秦夏莉看著穆景宣若有所思的表情，笑了出聲。
「很難得你會這樣子，被學弟將了一軍欸，你就知道你之前對他這樣有多煩人了吧！」
穆景宣瞇起眼，對著秦夏莉反駁道。
「那不一樣好嗎！」
「是是是，不一樣！但我覺得既然他願意踏出這一步了，你也該給他一些回應吧？」
「是能做出什麼回應…」
秦夏莉被穆景宣這麼一說，轉動著雙眼努力思考，回應道。
「嗯…例如他順利在期間內做好份內的工作，或是他問你不會的問題，你回答之後他理解了，可以好好稱讚他做得好之類的。」
「你真覺得他會接受這種騙小孩的套路嗎？」
聽了這話，秦夏莉給了穆景宣「拜託你先試再說」的眼神，只差沒對他翻了個白眼。
「你自己都沒試過，就在說這就只是騙騙小朋友而已，會不會否決太快了啊？說不定你稱讚他，他的心情就會變很好啊。」
是這樣嗎？穆景宣還是對此抱有著懷疑的心態，即使秦夏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好吧，姑且試試吧，反正也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。
到了組內集合會議，確認進度的那天，秦夏莉身為組長起頭發言，接著三人討論之後的劇情走向，以及下次進度的分配，過程可說是相當順利。
「看這樣子，我們期中可不用擔心了呢！」
秦夏莉覺得照這進度下去，可以順利達到期中標準，甚至是超前。
「我們可是越做越上手了，進度都有按時完成，下次我們就是期中前最後一次討論了，到時候確認沒問題，就可以傳檔案給老師了。」
散會之後，秦夏莉先行離開，剩穆景宣和夏允綸還在座位上。
「做得很好。」
聽到穆景宣突來的稱讚，夏允綸愣了一愣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。
「我說你做得很好。」
「…謝謝學長。」
看著夏允綸怯生生的樣子，看來他還是很怕自己啊，穆景宣這麼想著。
「想要喝飲料嗎？我請你。」
「……欸？」
「待會我回去會先買杯飲料，你有想點的嗎？我可以請你。」
老實說，自己沒什麼喝手搖飲，絕大多數都是喝開水，不然就是自己泡茶喝，真要喝的話還不知道要選什麼。
「我…沒什麼在點飲料的。」
想起了這學弟都是隨身帶水壺，好像沒看過他拿過什麼飲料杯的，既然這樣點純茶給他好了，穆景宣思考了一會後，問道。
「你喝茶吧？」
「…我喝啊。」
「那你看你要喝什麼。」
隨即穆景宣遞給夏允綸手機，上面顯示某一家飲料店的飲品選項，他看了看，覺得還是選便宜的好，不要讓對方花太多錢。
「我就選綠茶吧，糖跟冰都不要。」
「那我們等回去時再買，先休息一下吧。」
等等，剛剛是說「我們」吧？夏允綸再度產生疑惑，這學長怎麼對自己態度又變好了，好奇怪啊。
夏允綸心裡實在是搞不懂，穆景宣的態度轉變怎麼這麼快，是真的自己成功讓他的想法改變了嗎？
而穆景宣也沒想到，自己會問夏允綸要不要喝飲料，可能是一時興起吧，對，因為作業進行得很順利才這麼做的，並不是他做得好所以獎勵他什麼的。
兩人回去時，穆景宣確實去了手搖飲店點了飲料給夏允綸，他接過綠茶之後，愣愣地喝了一口。
綠茶就像是自己的社交一樣生澀，但自己並不討厭，反而習慣了這種感覺。
茶會回甘，自己的社交卻停留在澀味，沒有轉而變好。
自己本來是不怎麼在乎社交的，就算是自己一個人做也可以做得很好，但到了大學好像漸漸改觀，覺得還是要與人交流才行。
好比以前老師說的，希望自己能多接觸不同的書籍，體會不同作者的觀感與心境，好像社交也是這麼一回事，人就跟書一樣，接觸越多的人，越能懂得交流應對。
穆景宣對自己來說，就像是難以解決的數學題一樣，幾乎可說是無解，有種態度時好時壞的感覺，很難判斷出他的真實想法是什麼。
好像越是接近就越是搞不懂，夏允綸也說不明這樣是怎麼回事，只不過這樣若有所思的表情讓穆景宣問道。
「是味道不喜歡嗎？」
「沒有，只是在想事情而已。」
夏允綸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喉嚨說句「該回去了」後，坐上腳踏車，而穆景宣看到他準備要離開的樣子，也跟著騎上機車，一起回到租屋處。
「學長，為何這樣盯著我看？」
夏允綸拿起鑰匙開門的時候，感受到旁邊有道視線在看著他，便轉過頭看向對方問道。
「就覺得，你不對勁而已。」
「…有嗎？」
「你不是討厭我嗎？那為何事情結束後，還想靠近我？」
「我──」
「──算了不勉強你，看來你自己也沒察覺到吧。」
落下這句後，穆景宣把門打開進去房裡，接著關上了門，只剩夏允綸一人愣在原地。
回想起來，好像這陣子還真的是如此，看到他走在哪就跟了過去、坐在哪就找靠近他的位子坐下，自己頓時間就變成了之前自己討厭的那個樣子，無形之中像他那時候靠近自己一樣。
「我到底在做什麼？」
搞得彷彿他們個性互換了般，明明自己是希望不要遇到他的，為什麼反倒離他越來越近呢？
原本以為這件事只是個阻礙，和數學題遇到難解的部分似的，一旦障礙排除了、問題解決了就沒事了，結果竟迎來另一個石頭擋在自己面前，或是發現下一步走偏卻不曉得怎麼回去的窘境。
「莫非我真的…對他…」
不可能的吧？夏允綸的腦袋快速運轉著，想找個合適的理由解釋這「荒唐」的行徑，但卻是一片混亂，似乎怎麼找都會歸到「喜歡」這個解答，如同解題解再多次，答案還是相同的，可這並非是自己想得到的正確答案，越想找尋就越難解開。
「啊…真的是…快瘋掉了。」
老實說，以前經歷過準備大考的階段，都沒比這時候來得精神崩潰，雖然那時候為了準備國文花了不少心思就是了。
夏允綸回到房裡，躺在床上呈大字型的姿勢，試圖藉由放空思緒讓自己沉著下來，閉上眼睛，什麼事都不管。
此時穆景宣也沒有心情想剛才發生的事，將吸管插進飲料杯，喝了幾口就放下了。
「怎麼覺得跟之前買的比，味道變淡了？」
就這麼倒掉也可惜，還是認份點把它喝完吧，穆景宣邊看著飲料邊想著。
或許是他改變了，也或許是自己改變了，抑或是兩個人都變了，究竟這是好的結果嗎？確實一開始是抱持著捉弄、找樂子的心態對待他，好讓自己心裡好過點，然而隨著事情結束了之後，這樣的樂趣也消失地無影無蹤。
貌似事情走向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了，但卻沒有像自己預料到的那般快樂。
對他來說，自己就只是個「問題」而已吧？這也是自己把解決的責任完全交付給他，讓他容易了解所使用的比喻方式，對待一個腦袋裡大抵上都是公式、尋求正解的人，這比喻可說是最再好不過了。
他已經把事情解決了，自己也沒理由鬧著他了，挺好的，只不過他選擇靠近自己這點，真的是自己料想不到的。
但，自己已經沒有想去刻意靠近他的念頭了，就算之前是如此，現在也沒那個心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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