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若是能回到當小孩的時候
.jpg)
「我回來了。」
「回來了喔…」
只是令自己介意的是，他自從發生那件事後，就衣服不好好穿上了，是覺得反正全身上下都看過了，所以沒差嗎？
「衣服穿好。」
把他的衣領拉回去時，瞥見了他身上那些自己留下的傷痕，愣神一會後，問道。
「還會痛嗎？」
「什麼？」
「我說你身上那些吻痕，還會痛嗎？」
丹竣看了一眼身上多處的泛紅，乾笑了下。
「…不會了，只是要等久一點才會消掉吧。」
看著眼前的人一臉擔憂的樣子，笑著把手伸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說道。
「啊～沒想到你這孩子會擔心我了～」
「才大我一歲，就稱我為孩子，別鬧了。」
想起櫟彬對自己笑的次數屈指可數，於是摸摸他的臉頰說著。
「笑一個嘛，別老是都這樣子，明明你笑起來很好看的。」
「現在沒什麼事值得我笑的，又不是小孩了，別拿這套來逗我。」
「也對，你以前的時候過得比較快樂，現在反而沒那麼值得感到開心的…」
「…要是能回到小時候的話，你會想回去嗎？」
為什麼要問這個？不知為何，這問題使自己開始想了想，深思熟慮後，回應道。
「會吧，如果能回到過去爸媽都還沒生病，家裡氛圍很溫馨的時候，該有多好。」
櫟彬這麼一回答，讓丹竣也分享了自己的想法。
「我也是，回到那個什麼都還不明白、單純的時候，現在的自己知道太多了，反而也不是什麼好事。」
「而且那時候的小凡還是我熟悉的樣子，現在他的個性也變了很多。」
原本還是個開朗活潑的孩子，結果卻變得陰沉許多，甚至對自己有著非份之想，完全沒想透他是這樣子的人。
櫟彬聽到從丹竣口中說出那人的名字，心裡很不是滋味，自己不是不喜歡的嗎？怎麼覺得心裡有點酸澀…
「他傷過了你，結果你還挺惦記著他的…」
丹竣沒聽出櫟彬的言外之意，只是苦笑著說道。
「沒辦法嘛，他始終是陪伴我很久的弟弟。」
可能是以前的事影響著自己，總覺得這種不被在乎的感覺逐漸地佔據著自己的思緒，竟不小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。
「對你而言，我算什麼？」
「…嗯？什麼？」
沒聽清的丹竣，抬眼看著高自己四公分的櫟彬，疑惑地問道。
「沒事，當我沒說。」
望著他明明有話想說卻飄移走的眼神，連一句話都令自己在意，好煩躁啊。
到了明天，睡醒的丹竣一早醒來沒看見那熟悉的高挑身影，困惑了一會，記得他這天沒課的，是去哪了？
「丹竣哥哥～」
咦？什麼小孩的聲音？難道還有一個人跟當時的自己一樣，誤闖進來的嗎…
這時丹竣轉過頭，一個藍毛小孩對著自己笑開懷的樣子，仔細想了想，除了櫟彬以外，自己身邊根本沒認識其他有著一頭藍髮的人。
「該不會…這小孩就是他吧？」
但至少還是有從他口中聽到一聲「哥」，已經算是不錯的了，小時候的他反而還比較可愛，長大的他看自己時，臉上的表情變化少到不行，像這樣子的燦爛笑容，能夠再多展現在自己面前該有多好。
「怎麼了嗎？」
不管如何，自己平常在他眼前，都沒能好好表現出哥哥的樣子，現在正好是能扳回顏面的時候，故作鎮定地回應道。
「這裡是哪裡啊？好像不是我家欸…」
呃…要該如何解釋呢？一切來得太突然，照這情勢來看，他認得自己，但又對這裡的環境不熟，而且自己也只知道大概情況而已，實在是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才好。
「呃…這個嘛…」
「…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喔。」
「哇…真的嗎？我有那麼厲害？」
看著童真的櫟彬在房間裡走來走去，愉悅的心情全寫在臉上，興奮地望著丹竣，問道。
「那可以出去看看嗎？」
「呃…可以啊…當然可以。」
「好欸！走吧走吧！」
沒想到小孩子的他還這麼有活力，隨即就拉著自己往外跑去，果然孩子真的是不好帶，總算能感受到當時照護阿姨和叔叔們帶著一群小朋友的辛勞了。
想到自己到現在都沒仔細觀賞這裡的環境，不如就帶他去看看吧，順便思考著他怎麼會突然變成小孩子的狀態。
「好啦，先別跑了，我們去看動物吧！」
「動物？好啊！在哪裡？帶我去看！」
「好好好，你要乖乖待在我旁邊，不要走丟囉！」
「嗯！」
一開始櫟彬還挺安份的在旁邊待著，聽丹竣在介紹動物們，不料他的眼神逐漸地飄移到一隻正在奔跑的白兔身上，看著兔子跑離視線時，就邊追趕著，邊叫喊要兔子停下。
「兔子別跑啊！」
不久後，丹竣才發現這小孩早已經不見蹤影，轉頭一看，遠看到他跑到很遠的地方，好像要接近那片樹林的樣子，腦裡浮現出之前Foxy說過的話，還記得他以前也是為了把兔子帶回來，硬是闖進樹林裡…
「等等，不可以！！」
丹竣趕緊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，他知道自己可能追不上這孩子，不過他還是不顧一切地疾奔著。
當他好不容易到了樹林前，卻看不到孩子的身影，該不會真的進去了吧…
「不准再過去樹林那邊了。」
丹竣記得昨天的訓誡，所以不敢靠近，只能在外頭祈禱著櫟彬不要出事，而跑進樹林裡的他，看著眼前黑鴉鴉的一片，而且異常的陰冷，因為穿著單薄，使他不停的顫抖，步調變得緩慢。
「兔子…去哪了？」
左顧右盼下，沒注意到眼前有個石頭，不小心絆倒在地，吃疼的他只注意到膝蓋上的擦傷，根本沒發現身上好幾處被兩側的荊棘給劃傷的血跡。
抬起頭後，便看到了遠處有一團白色毛茸茸的物體在動，他開心地起身走了過去，捧起總算被他找到的白兔。
不料，前方有多隻野狼，正直盯著他看，許多雙凶狠的亮黃色眼睛在暗處閃爍著，當他和牠們對上眼時，嚇得不敢出聲，緊緊抱著懷裡的兔子，全身發抖。
由於不安感直升的緣故，隨著情緒變化生長的荊棘越是長得茂密，又再次加深了身上的傷痕，害怕與疼痛並存，過於恐懼的他就這麼暈了過去，倒在地上，此時的他回到了原本的狀態，雙手還是有把兔子抱好。
接著，狼群便走去確認倒在地上的人是牠們的主人沒錯，於是帶頭的母狼便叼起他的衣角，將他放在另一頭較矮小的公狼背上，再次確保安全後，才載著他走出樹林。
低頭懇求著櫟彬能回來的丹竣，聽到聲響後，便抬起頭看向前面，是一群狼把他帶出來的，而且身形已經回復原狀。
母狼把他從公狼身上叼起後，輕柔地將他放在地上，離開樹林的他醒了過來，他臉色慘白，毫無血色，冷汗直流到衣服都濕透了，身上多處擦傷、劃傷，尚未從驚嚇中脫離出來，喘著粗氣。
櫟彬如此脆弱的模樣，丹竣是頭一次親眼見到，令自己再次產生了心疼他的想法，隱約感受到站在前頭的母狼想對自己說幾句話，因此使用心理魔法來和牠溝通。
「主人他有被荊棘刺傷，以及被石頭摩擦到的傷，記得要幫他處理好傷口。」
「我明白了。」
「不知道什麼原因，他一進來是小孩子的模樣，之後又變回來了，真讓我們搞不清楚。」
「我也不太確定是怎麼一回事，從早上醒來時就看到他變成小朋友的狀態了。」
「還有要幫主人取暖，他身體現在比較冰冷，不做好保暖會著涼的。」
「好的…真的很謝謝你們幫我把他帶出來，不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。」
「不會，這是我們該做的，我們之所以會生活在這裡，就是要保護好主人的安全，畢竟是他創造了我們，讓我們能在這存活下來。」
丹竣向狼群點頭，再次表示感謝後，狼群便轉身離開了，而他將虛弱無力的櫟彬攙扶起身，帶他回房裡休息。
全身沒什麼體溫，溫暖的手撫摸著那冷冷的軀體，因為還沒調適過來，皺了皺眉，盡可能屈著身保持仍在體內的溫度。
「快到了，不用擔心。」
過了許久，總算回到屋裡，丹竣將櫟彬輕放在床上，把身上濕透的衣物褪下，幫他清洗身子，溫暖的水溫讓他身體稍微暖和了一些，接著到櫃子拿醫藥盒，先把傷口清創後，再替他上藥，放上紗布，纏上繃帶以防紗布脫落。
然後，丹竣走去衣櫃那裡，拿出一件較保暖的衣服，套在櫟彬身上，再將他的身體移成躺姿，幫他把被子蓋上。
一連串細心的動作，即使櫟彬無力張開雙眼，但還是能感受到這人認真做起事來還挺仔細的。
自己在這時候，還是得有求於他，只好認份地稱他為「哥」了。
「…哥，能不能…幫我倒杯水？」
丹竣一聽到這小子終於肯叫他「哥」了，便笑了笑說道。
「可以，等我一下。」
倒了杯溫熱的水給櫟彬，怕他目前沒有力氣可以拿，於是主動靠過去餵水讓他喝，之後把沾染到血跡的衣物拿去洗，花了好大把力氣才清洗得乾乾淨淨，丟進洗衣機烘乾，衣服烘乾完畢後，再用針線將破洞的地方縫補起來。
希望彥現和修凱不要知道這件事，丹竣如此期盼著，但沒想到過沒多久，他們竟到這裡來了。
「櫟彬尼、丹竣哥～我們有買飲料來囉！」
完蛋了，要是他們兩個一進來就發現到了櫟彬變成這個樣子，豈不是自己要被唸了嗎？丹竣緊張地吞了吞口水。
當他們進來時，看到櫟彬臉色發白的模樣，愣了一愣後，問道。
「丹竣哥，這是怎麼回事…？」
「呃…說來話長…」
尷尬地抓了抓頭，說出在此之前發生的事，他們聽到後的反應，驚訝地看著自己。
「到目前為止，我們還沒遇過這種事，看來哥已經能把自己的身形跟記憶隨想法做變化了。」
「之前他只能夠改變這裡的環境，到現在連自己都能變了。」
「想不到櫟彬尼還是想回到小孩的時候呢，因為那時候的他過得無憂無慮、很快樂的…」
彥現看了一眼櫟彬的狀態，問道。
「有抹藥了嗎？」
「有…」
「那藥吃了嗎？」
「…什麼藥？」
兩人看到丹竣還搞不懂為什麼的表情，便開始說明。
「看來丹竣哥還不知道呢，要讓櫟彬尼吃心神穩定的藥，不然他還是會全身發抖、冒冷汗的。」
「算是過度不安、恐懼的滯留現象，服用藥物能讓他放鬆、解除不安感用的。」
「原來是這樣，不過我沒看到…」
「沒關係，小凱應該還有…你有帶嗎？」
彥現轉過頭看著修凱，他隨即翻找著背包，尷尬地望向他回應道。
「欸…我只有一帖，沒有帶多的…」
「行，至少有帶就好。」
修凱把藥遞給彥現，他接過藥後，便開始將它倒入杯中，再加水進去，接著在調製藥水的過程中，變出一本看起來相當陳舊的書，仔細翻了翻頁。
成功找到後，就照著書上的唸出一長串咒語，一邊唸著，一邊搖晃著杯中的藥水，看到藥水起了變化，就把最後一段咒語快速唸完，順利調製好藥水。
之後，彥現把藥水慢慢餵進櫟彬口中，過了一會，他的氣色便逐漸恢復，變得紅潤許多。
「這樣就行了。」
把書收回去後，彥現接著說道。
「我之後會再拿藥過來，現在是因為情況危急，讓哥先服用急效藥，今天過後，就能調較為緩和一點的就好，晚上給他喝這個。」
彥現從提袋裡拿出一包茶葉遞給丹竣，而丹竣看了包裝後，疑惑地看著他問著。
「這是…」
「安神茶，喝了至少他比較不會做惡夢，不過茶葉不要放太多，不然他會想睡覺。」
「好…可是你們怎麼會有…」
「這算必備的，誰也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又會發生這種事，所以都要備藥給他。」
又會…發生嗎？丹竣開始想著，那樣脆弱不堪的樣子難道之前發生不只一次嗎？
「吃飯不好好吃會暈倒、為了看書不睡覺搞得自己精神不繼、溺水會嚇個半死，臉色白得跟紙差不多……有太多次的紀錄了，所以我們才會一次比一次更加小心，注意他的狀況。」
「有時候，櫟彬尼就跟小朋友一樣，很需要人照顧呢～」
怎麼這兩人講這類的話可以淡定到不行，丹竣愣了愣，看來自己知道的，還不是全部呢。
回頭看著正在休息，閉著雙眼沉睡的櫟彬，雖然氣色看起來正常多了，但還是虛弱的很，他到底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？
「丹竣哥，飲料放在這裡，我們先回去囉，有什麼狀況再告訴我們。」
修凱把飲料放在桌上，而彥現接著說道。
「他身體情況還沒恢復好，做什麼事都要小心一點，不要弄傷他了。」
「還有櫟彬尼現在不能喝飲料，要不然丹竣哥，看要是把它冰起來，等情況好一點再給他喝，還是把他的那杯喝掉也沒關係。」
「喔…我知道了…謝啦，沒你們過來幫忙，我一個人也來不及反應過來。」
「沒事啦！到時候有什麼問題，再打給我們。」
「好。」
看到彥現和修凱已經回去後，丹竣趕緊轉過身去看櫟彬的狀況，比一開始好多了，摸了摸身體，有稍微回溫了些，讓他鬆了口氣。
「別怕，有我在，會把你照顧好的。」
丹竣握著櫟彬的手，想帶給他安心感，果然堅強的外表都是硬裝出來的，現在脆弱的他，才是他最真實的樣貌吧。
望著那熟睡的人，稚氣的外貌、散亂的淡藍髮絲、乾澀的嘴唇…不對，自己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對他有非份之想，不能因為他睡著了，就認為有機可乘啊！
但…只要沒被他發現，應該是可以的吧？
道德標準與個人私慾在交互影響著自己，到最後還是無法抵抗這份衝動，低頭吻了下去，即使再怎麼良心不安，也還是抵擋不了他的吸引力。
「對不起，就讓哥對你任性一次吧。」
既然逃不掉了，就再繼續下去吧。
此時的櫟彬感受到異狀，努力睜開眼看，竟是這哥放大的臉，疲累的自己無法盯著全程，只好將雙眼閉了回去，裝做不知情的接受他的親吻。
雖然自己既不是睡美人，亦不是白雪公主，但就讓他當一回王子也無妨，反正他沒發現自己其實有看到，而自己在這當下並沒有吃虧，裝裝樣子、配合一下倒挺好的。
「抱歉，讓我再自私一回吧。」
回到當小孩子時的生活是滿好的，但現在這樣，也滿不賴的，不是嗎？
「既然是不可能當成戀人的，那麼就繼續當你的弟弟吧，維持現狀，不也挺好的？」
.jpg)
留言
張貼留言
看完之後，在這裡留個言吧
順便看看其他文章